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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代隧道聆聽大師心聲
2015-12-01 
        常河

        日前,被譽為“中國高等教育改革第一人”、原全國政協(xié)委員、曾先后任中國科技大學、南方科技大學校長朱清時擔任主編,國內(nèi)幾位青年學者編輯的8卷本《現(xiàn)代大學校長文叢》,由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發(fā)行。這套叢書的面世,將成為迄今為止國內(nèi)第一套集中展示現(xiàn)代以來我國著名大學校長教育理念和社會思想的文集。

        關(guān)注中國當代教育的人都會記得一句話,“為什么我們的學??偸桥囵B(yǎng)不出杰出人才?”這就是著名的“錢學森之問”。而在錢學森之前,研究中國科技史的英國著名學者李約瑟在其編著的15卷《中國科學技術(shù)史》中也提出此問題:“盡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fā)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么科學和工業(yè)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fā)生?”這就是所謂的“李約瑟難題”,它和“錢學森之問”一起,構(gòu)成了對中國科技和教育發(fā)展的長久關(guān)注。而要回答這樣的問題,必然涉及到教育體制、文化背景、傳統(tǒng)思維等一系列問題,甚至可以預(yù)料,在未來很長一段時期內(nèi),這個問題仍然無解。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是,必須有一所回歸教育理念、把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當成不懈追求的學校,更要有一個開明、包容、獨立的大學校長,畢竟,高校的教育理念很大程度上接續(xù)的是校長的氣質(zhì)和理念。誠如同樣是教育家的陶行知所說:“校長是一個學校的靈魂,要評論一個學校,先要評論它的校長?!?br />
        中國第一所國立大學——京師大學堂于1898年創(chuàng)設(shè),但它還算不上真正意義的現(xiàn)代大學,直到1912年更名為國立北京大學,中國的高等教育才開始與世界接軌。到上個世紀40年代,不到50年的時間,中國的高等教育基本實現(xiàn)了“趕超英美”的態(tài)勢,走完了歐洲數(shù)百年的歷史(牛津大學于1167年建校),不但為現(xiàn)代中國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也涌現(xiàn)出一批極富創(chuàng)新意識和世界眼光的教育家,比如本文叢首批推出的、先后執(zhí)掌過北京大學的蔡元培、蔣夢麟、胡適、傅斯年,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浙江大學校長竺可楨,輔仁大學校長陳垣……當然還有很多,可以說,每個閃光的名字背后都蘊藏著一段風流,標記著無數(shù)賞心悅目的回憶,如同教學樓頂?shù)娘L鈴,那些清脆空靈的聲音,至今還在中國的天空縈繞,不絕于耳。

        追尋那樣一段歷史,每每令人有光風霽月之感。而梳理他們的教育理念,無異于為當代中國高等教育提供可資借鑒的藍本,甚至可以說,破解“錢學森之問”和“李約瑟難題”的法寶,大約也是可以從中找出的。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套《現(xiàn)代大學校長文叢》就是一次原汁原味的呈現(xiàn),既可以從中看出在山河搖晃的時代教育家們的篳路藍縷,也可以探尋中國教育發(fā)展的清晰脈絡(luò)。

        中國現(xiàn)代高等教育之所以能夠在短期內(nèi)取得令人瞠目的成就,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拿來主義”。但是這種“拿來主義”完全有別于今天的“山寨主義”,他們不是原封不動地照搬照抄,而是“用歐美的美酒澆中國教育的塊壘”,既有繼承和借鑒,又立足于本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大體相當于“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有專家分析,民國大學校長基本沿襲的是西方的大學理念,大致可分為三種:輔仁大學校長陳垣、燕京大學校長司徒雷登走的是英國大學的路線,注重大學人格的培養(yǎng)和紳士精神的養(yǎng)成;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似乎更傾向于把大學定位為研究高深學位的機構(gòu),是在德國大學路線基礎(chǔ)上的“中體西用”;清華大學的梅貽琦、南開大學的張伯苓更愿意將大學定位為研究學問和培養(yǎng)社會急需人才的基地,借用的是美國大學的套路。

        當中國傳統(tǒng)的“師道”和西方的“實用”碰撞到一起,不但可以“經(jīng)世”,而且能夠“致用”。才能夠在短期內(nèi)“萬物生長”,蓬勃于世界教育行列。

        如果仔細考量這些大學校長的治校理念,我們會發(fā)現(xiàn)他們盡管各有特色,但共性的思想大體相同,那就是尤其注重大學精神的養(yǎng)成,也就是對大學的定位非常準確而且明晰,大學精神正是大學的根本所在。其次,對人才的延攬不拘一格,對自由學風和獨立精神的培養(yǎng)不遺余力。這一點,最為人稱道的就是蔡元培先生,他提出的“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并包主義”用人主張,開創(chuàng)了中國大學的鼎盛時代。蔡時代的北大,可以有陳獨秀那樣的輕狂激進,也可以有辜鴻銘這般的復(fù)古執(zhí)拗。尤其是蔡先生主張的“教授治?!?,經(jīng)過繼任者蔣夢麟的堅持和廣大,成了那個時代幾乎所有優(yōu)秀大學的通用辦法。即便后來教授不再治校,騰出更多精力投注于科研和教學,但教授的地位并不因此而降低。在很多人的記憶中,30年代北大教授依舊受校方極高禮遇。錢穆回憶道,“在北大任教,有與燕京一特異之點。各學系有一休息室,系主任即在此辦公。一助教常駐室中。系中各教師,上堂前后,得在此休息。初到,即有一校役捧上熱毛巾擦臉,又泡熱茶一杯。上堂時,有人持粉筆盒送上講堂。退課后,熱毛巾熱茶依舊,使人有中國傳統(tǒng)導(dǎo)師之感?!?br />
        想想,都會有春風和暢的感覺。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中國的高等教育是在時代的顛沛中發(fā)展起來的,從一開始就帶有悲愴的色彩,因此,這些大學校長的治校理念帶有鮮明的時代性,同時呈現(xiàn)出“雙軌性”。一方面,他們注重學生能力的全面培養(yǎng),比如蔡元培的“以美育代宗教”、梅貽琦的“五育并舉”、蔣夢麟的“公民訓練”,都是以健全人格和獨立人格為培養(yǎng)目的,這樣的人格教育,也是后來大師輩出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教育不能脫離所處的時代,當戰(zhàn)火和炮聲讓大學平靜的書桌無法安放的時候,他們又會鼓勵自己的學生以家國為己任,用所學的知識服務(wù)于國家,效力于民族。教育救國這樣的家國情懷,又是中國文化深處不絕如縷的吶喊。梅貽琦先生不但親自把自己正上大學的兒子送上戰(zhàn)場,還專門為發(fā)展軍工強化了化學等專業(yè)。中山大學校長鄒魯更明確提出“革命不忘讀書,讀書不忘革命”的口號。尤其令人動容的是,在抗戰(zhàn)的烽火中,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內(nèi)遷到昆明后,合辦的西南聯(lián)合大學,在教學資料極為緊缺的情況下,茅屋繩牖卻弦歌不輟,為民族保留了讀書的種子和接續(xù)的人才,這一段歷史,堪稱世界教育史上悲壯的奇跡。而成就這一壯舉的,當然是多方面的因素,但蔣夢麟、梅貽琦、張伯苓三位校長功不可沒。

        穿越時光的隧道,重讀這些大學校長的文章,儼然是一次久違的聆聽,倘若用心夠?qū)?,必定可以從中領(lǐng)教到大師們的風范,體悟校長們的智慧、精神、膽識、奉獻。這套叢書,首批精選了8位大學校長在各個時期的文字,既包括他們的演講,也涵蓋書信、日記等第一手資料,從中可以看到他們的教育理念、文化認知、民族情懷、個性色彩等。作為國內(nèi)第一次集中展現(xiàn),這就是這套文叢最大的價值所在。

        本文來源:中安在線-江淮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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